“师父，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
端木蓉脑海中回想起几个月前师父救回来的那个白衣携剑的少年，突然向念端发问。

这些年来，她每次下山，在茶馆稍作停留的时候，都能听到很多关于剑客的传闻，渐渐地就连自己也开始感兴趣了。

屋舍香炉里烟袅袅升起，飘散出沁人怡神淡淡的清香。

“说不清楚，恐怕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。”

念端愣了愣神，似乎想到了什么，才缓缓回答道。

“有人说，正真了解他的人，只有他的对手，当你面对他剑的那一刻。”

少女渐渐停止捣药，回想着在茶馆听到的那些关于剑客的传闻……

“可惜，当你面对他剑的那一刻临时，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。”

念端回过身，看了端木蓉一眼。

“他真的有那么可怕？”

虽然是疑问的语气，但是端木蓉心底却是不相信的。

“他的剑，或许真的很可怕，但是到底是真是假，没有人知道，也没有人愿意去了解。”

“他的剑……？”

“绝大多数人所了解的都是关于他手中剑的传说，至于他本人，知道的就更少了。”

端木蓉沉默了一会儿，继续问道，“他没有朋友吗？”

“好像没有。”

“一个都没有？”

“好像是的。”

她记起前些日子她小心翼翼地在远处观望的那个白衣少年，想着他的背影，“那他一定很孤独……”

“剑，本来就是孤独的。”

端木蓉似是想到了什么，眼中带着一丝笑意，她早已停止了手中的动作，心思不知道飞向哪里，“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。”

念端手中的动作顿了顿，“什么感觉？”

“我感觉他好像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，似乎活在另一个人间。”

“可能吧……”

“我还有一种感觉，他既没有朋友，也没有亲人，好像很可怜很可怜……”

“有这样的感觉，是非常危险的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剑，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之一，任何与剑距离太近的人都会受伤，甚至，失去自己的生命。”

“受伤……”

“包括他自己在内。”

“……这样……”

端木蓉脑海里一直被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给占据。

“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。”

“什么话？”

“永远不要爱上一个以剑为生的男人。”

她不明白，师父为什么要千叮万嘱？

师父从没跟她解释过，她也从未开口问过。

过了数日，她躲在远处，静静地看着那个白衣少年向她的师父道别，道别完后，朝着朝阳渐渐升起的方向离开了……

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落空了一样……

记得那一日，她在山上采药，因为被稀有药材吸引，耽搁了点时间。天色都黑了，月亮的光芒透过云层洒落到她的身上。

她突然听到有人踩在草上的走路声，提防着蓦地回头望，不远处萤光飞舞间她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——是他。

她正准备冷冷地走过去时，没留意脚下的石块，脚一扭，狠狠地跌倒在地上。

她倒抽了一口凉气，再抬头发现，那个少年早已站到了她的身边，向她伸出一只手，她仔细看那只手，宽大而厚实，手上有许多茧，是常年练剑而形成的……

她心里莫名有一股暖意，但是，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搭上去，而是自己一只手撑着地，站了起来，没敢看他一眼，只顾往前走。

她与他话语不多，最多只是几声道谢。

她似乎更怕与他对视，仿佛他的眼眸里是无底洞，哪怕是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可能会被这无底洞给吸进去……

现在回想他的眉眼、背影、话语、动作……似乎觉得好像自己开始了解他了，但又好像什么都不了解。